胭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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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
七夕之後，端木恒每日都會到慕容府探望慕容苓母子。
她的防腐劑在皇宮中悄悄流行了起來。有的嬪妃用它來保存名貴花卉，有的用它來保存盛夏易腐爛的水果和糕點，比以前用冰鎮的效果好多了。
“皇後娘娘讓我把這個帶給你，”端木恒遞給慕容苓一個精美的木匣子，“說你把防腐劑交給她一人，很懂事，賞給你的。”
慕容苓和端木恒此前商議如何推廣防腐劑，一致覺得先交給皇後管理比較好。皇後掌管後宮多年，管理經驗豐富，對於珍貴物資的調度使用很有一套。待防腐劑在宮中使用開了，上行下效，慢慢民間就會效仿。此時再大批量由實驗室產出，官府增設一職能部門統一管理分配，在民間也就能慢慢推行開來了。
如此一來，食物浪費定會大大減少，也算是從一定程度上減輕了饑荒。
皇後大概是會錯意了，以為慕容苓這是在討好她。
慕容苓接過，打開一看，裏面是一只精美的翡翠發簪，通身碧綠泛著光澤，一看就很貴。
“我這是占了大便宜了吧。給皇後的那些防腐劑，在現代全部賣了也買不到一根這樣的簪子呢。”
端木恒湊過去看了一眼，“這可沒什麽可比性。如果不是你，再多的珠寶錢財在這個世界也買不到效果那麽好的防腐劑。”
他拿起簪子，小心地插在了慕容苓的發髻上，“跟你很配。”
慕容苓拿自己的LED鏡子照了照，確實好看。
“皇後的意思，大婚之日就戴這支簪子，這是當年皇後出嫁時所戴。算是間接肯定了你太子妃的地位呢。”
慕容苓巧笑嫣然，“那我是不是要回個禮？”
端木恒拿出了另一個東西遞給慕容苓，是一小盒胭脂。
“現在朝野上下都知道了端木明有行刺我倆的嫌疑，皇上震怒，下令徹查，端木明暫時被禁足府中。”
慕容苓看了看胭脂，又看了看端木恒，“跟這個有什麽關系？”
“賢妃急了，送了這個給皇後，說是從南蠻得來的，美白祛斑效果很好。皇後自然是不敢用的，但用銀針試了沒毒，我就說你可以幫她看看。”
“那你算是找對人了。如果當真美白效果好，很可能裏面重金屬超標，這些用銀針當然試不出來。”
慕容苓頓了一下，“不過，就算我用儀器分析出來這胭脂有問題，我的報告在這裏也不能當作證據定罪啊。”
“的確不能定罪，但不妨礙皇後有底氣地找她撕逼，尋個借口讓皇上降她位分。如此一來，二皇子一黨大概就翻不起什麽浪了。”
慕容苓：“那，你覺得賢妃是故意的還是她自己都不知情？”
端木恒：“她的動機已經不重要了。原本大家可以相安無事，端木明自己作死，就怪不了別人踩上一腳了。”
慕容苓嘆了口氣，“你說他怎麽就那麽想不開要跟南越人一起來刺殺你我呢？”
端木恒憐愛地摸了摸慕容苓的頭，“你太單純了，你不懂生在宮中的男人對那個位置的渴望。如果沒有你的金手指，他的計劃是行得通的，我們倆死在郊外，他各方面條件不差，皇上為了北晟後繼有人，哪怕會懷疑也只會睜只眼閉只眼，太子之位肯定是他的。”
慕容苓仰頭問端木恒，“那他會死嗎？”
端木恒：“不會。那夥南越刺客已經離開豫州了，他只要咬死腰牌是被人偷的，他是被人陷害的，就不會定罪。最多判他個治下不嚴，象征性地罰一罰。這麽折騰一下他，但願能讓他老實一點兒，要再有下次，我的善心也是有限的。”
“但願他能悔悟，當個皇子錦衣玉食還不用承擔繁重的政務，多好啊。”
“要是人人都像你這麽淡泊名利，世界就和平了。”
端木恒離開後，慕容苓哄睡了兒子就進了實驗室。小化在合成防腐劑，她進了分析室做胭脂的檢測。
有機無機檢測都做了一遍。
有機篩查沒有發現有毒有害物質。但她用電感耦合等離子體質譜測消解後的胭脂樣品時，儀器顯示汞的濃度過高過載了。
幸虧皇後警惕心強沒用這胭脂。如果用了，腎臟極有可能會出問題，皮膚也會出問題，以這個世界的醫療水平，後果不堪設想。
幾日後，端木恒又帶了一堆皇後賞賜的物品來到了慕容府。
這一次的賞賜不只有給慕容苓的，還有給孫氏和聰聰的。
端木恒：“皇後得知你的測試結果後，一開始將信將疑，讓賢妃先用了那胭脂，說要是真有美白效果，她們就是好姐妹了。誰知道賢妃用了幾日，面部和下肢就開始出現水腫，太醫檢查說腎臟出了問題。直到這時，皇後才徹底信了你的說法。”
慕容苓：“那賢妃現在怎樣了？她自己敢用，其實足以說明她本人也是不知情的吧。”
“可以這麽說，但皇後還是借這個機會讓皇上把她從四大貴妃之首降成了一個普通妃子，這樣一來也敲打了良妃等心懷不軌之人。”
“那這事兒就算過去了吧？”
“嗯，眼下最重要就是我們的婚事。端木明被罰禁足半年，南越安插在豫州的細作也清理得差不多了，你可以安心做你自己想做的事，不必擔心安全問題。”
慕容苓松了一口氣，拿出設計好的化肥生產工廠圖給端木恒看，“大概要占地100多畝，最好建在人少又方便運輸的郊區。”
端木恒看了下設計圖，“好，我把你這圖拿給工部的人先看一下，有不懂的再來跟你請教。”
慕容苓點了點頭，“比較麻煩的是能源問題。我並不希望這個世界因為我們的到來快速經歷第一次工業革命和第二次工業革命，我覺得現在這樣人與自然和諧相處很好。”
“英雄所見略同，”端木恒很高興，“是的，我也無意大幅度改變歷史進程，只是希望通過我們的知識能讓這裏的人們溫飽無憂。能源的話，我想還是盡可能利用現有的資源比較好，比如水，風，太陽能之類。”
慕容苓的確是仔細思考過這個問題，“水和風受季節影響大，北晟還有大片國土是比較缺水的地方，如果能利用太陽能，目前看來是最好的。對了，我實驗室儲物櫃有一個太陽能熱水壺，我之前拿出來用過，在這個世界運轉良好。”
端木恒：“也就是說，我們在現代世界的太陽能轉換技術在這裏同樣適用。小化當時的設計是既可充電，也可以用太陽能，但是太陽能的技術是跟別的公司買的，我並不熟悉這項技術，你了解嗎？”
慕容苓搖了搖頭，“我也不了解，但是我有金手指。”
端木恒：“那可太好了！”
慕容苓：“不過，不管是化肥還是農藥，都不能濫用。我以前有一個研發綠色農藥的proposal，大婚後我想重新開始研究這個，不想用現代世界那些已有的有毒副作用的農藥。”
端木恒：“你這個想法很好，其實這個世界的農民也有用一些天然肥料。以後這個化肥廠生產的化肥，會由朝廷監管，只用在土壤貧瘠的地區。農藥也只用在有重大病蟲害的地區。”
聰聰突然闖了進來，打斷了兩人的對話。他跑到慕容苓和端木恒的中間位置站定，“媽咪爹地，我想跟小舅舅和六叔一起去上學。”
聰聰還有一個多月才滿三歲，皇子們一般六歲開蒙，在家自己隨便學點兒什麽倒還好，正式入太學怎麽說都太早了點兒。
孩子愛學習，父母總歸是高興的。
慕容苓笑著問他，“寶貝兒怎麽突然想去上學了呢？”
聰聰頗為認真地回答：“小舅舅說太學裏有很多小哥哥小姐姐，我想去跟他們玩兒，這裏只有大人，一點兒都不好玩兒。”
原來是需要玩伴兒了。
慕容苓看向端木恒，“你怎麽看？”
端木恒擡手摸了摸兒子的小腦袋，“我們兒子現在已經學了不少，等過了三歲生日送去太學跟新開蒙的宗室子弟們一起讀書，倒也不是不行。”
聰聰聽他爹地這麽說，高興得手舞足蹈，“好耶好耶～”
慕容苓自己上學就很早，見端木恒也不反對，便同意了。
轉眼到了八月十五，這一日不僅是中秋佳節，更是太子大婚之日，北晟普天同慶。
繁瑣的儀式從天還沒亮就開始，一直持續到夜幕四合。
“禮成！送太子妃回太子府。”
聽到司禮太監說到這句，慕容苓長長地籲了一口氣，可算能回去休息了。可憐的端木恒還得留在宮中參加晚宴。
聰聰還沒入皇家族譜，今日一直留在太子府內。他現在懂了很多，已經知道了他的媽咪爹地就是別人的娘和爹，也知道今日的大婚儀式對他媽咪爹地的重要性，甚至也隱約知道了自己的身份與眾不同。
九月初一，聰聰三歲生日。這一日，他受詔入宮，跪在端木皇室列祖列宗的牌位前，正式入了端木皇室的族譜，賜名端木安，並被封為皇太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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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夕之後，端木恒每日都會到慕容府探望慕容苓母子。
她的防腐劑在皇宮中悄悄流行了起來。有的嬪妃用它來保存名貴花卉，有的用它來保存盛夏易腐爛的水果和糕點，比以前用冰鎮的效果好多了。
“皇後娘娘讓我把這個帶給你，”端木恒遞給慕容苓一個精美的木匣子，“說你把防腐劑交給她一人，很懂事，賞給你的。”
慕容苓和端木恒此前商議如何推廣防腐劑，一致覺得先交給皇後管理比較好。皇後掌管後宮多年，管理經驗豐富，對於珍貴物資的調度使用很有一套。待防腐劑在宮中使用開了，上行下效，慢慢民間就會效仿。此時再大批量由實驗室產出，官府增設一職能部門統一管理分配，在民間也就能慢慢推行開來了。
如此一來，食物浪費定會大大減少，也算是從一定程度上減輕了饑荒。
皇後大概是會錯意了，以為慕容苓這是在討好她。
慕容苓接過，打開一看，裏面是一只精美的翡翠發簪，通身碧綠泛著光澤，一看就很貴。
“我這是占了大便宜了吧。給皇後的那些防腐劑，在現代全部賣了也買不到一根這樣的簪子呢。”
端木恒湊過去看了一眼，“這可沒什麽可比性。如果不是你，再多的珠寶錢財在這個世界也買不到效果那麽好的防腐劑。”
他拿起簪子，小心地插在了慕容苓的發髻上，“跟你很配。”
慕容苓拿自己的LED鏡子照了照，確實好看。
“皇後的意思，大婚之日就戴這支簪子，這是當年皇後出嫁時所戴。算是間接肯定了你太子妃的地位呢。”
慕容苓巧笑嫣然，“那我是不是要回個禮？”
端木恒拿出了另一個東西遞給慕容苓，是一小盒胭脂。
“現在朝野上下都知道了端木明有行刺我倆的嫌疑，皇上震怒，下令徹查，端木明暫時被禁足府中。”
慕容苓看了看胭脂，又看了看端木恒，“跟這個有什麽關系？”
“賢妃急了，送了這個給皇後，說是從南蠻得來的，美白祛斑效果很好。皇後自然是不敢用的，但用銀針試了沒毒，我就說你可以幫她看看。”
“那你算是找對人了。如果當真美白效果好，很可能裏面重金屬超標，這些用銀針當然試不出來。”
慕容苓頓了一下，“不過，就算我用儀器分析出來這胭脂有問題，我的報告在這裏也不能當作證據定罪啊。”
“的確不能定罪，但不妨礙皇後有底氣地找她撕逼，尋個借口讓皇上降她位分。如此一來，二皇子一黨大概就翻不起什麽浪了。”
慕容苓：“那，你覺得賢妃是故意的還是她自己都不知情？”
端木恒：“她的動機已經不重要了。原本大家可以相安無事，端木明自己作死，就怪不了別人踩上一腳了。”
慕容苓嘆了口氣，“你說他怎麽就那麽想不開要跟南越人一起來刺殺你我呢？”
端木恒憐愛地摸了摸慕容苓的頭，“你太單純了，你不懂生在宮中的男人對那個位置的渴望。如果沒有你的金手指，他的計劃是行得通的，我們倆死在郊外，他各方面條件不差，皇上為了北晟後繼有人，哪怕會懷疑也只會睜只眼閉只眼，太子之位肯定是他的。”
慕容苓仰頭問端木恒，“那他會死嗎？”
端木恒：“不會。那夥南越刺客已經離開豫州了，他只要咬死腰牌是被人偷的，他是被人陷害的，就不會定罪。最多判他個治下不嚴，象征性地罰一罰。這麽折騰一下他，但願能讓他老實一點兒，要再有下次，我的善心也是有限的。”
“但願他能悔悟，當個皇子錦衣玉食還不用承擔繁重的政務，多好啊。”
“要是人人都像你這麽淡泊名利，世界就和平了。”
端木恒離開後，慕容苓哄睡了兒子就進了實驗室。小化在合成防腐劑，她進了分析室做胭脂的檢測。
有機無機檢測都做了一遍。
有機篩查沒有發現有毒有害物質。但她用電感耦合等離子體質譜測消解後的胭脂樣品時，儀器顯示汞的濃度過高過載了。
幸虧皇後警惕心強沒用這胭脂。如果用了，腎臟極有可能會出問題，皮膚也會出問題，以這個世界的醫療水平，後果不堪設想。
幾日後，端木恒又帶了一堆皇後賞賜的物品來到了慕容府。
這一次的賞賜不只有給慕容苓的，還有給孫氏和聰聰的。
端木恒：“皇後得知你的測試結果後，一開始將信將疑，讓賢妃先用了那胭脂，說要是真有美白效果，她們就是好姐妹了。誰知道賢妃用了幾日，面部和下肢就開始出現水腫，太醫檢查說腎臟出了問題。直到這時，皇後才徹底信了你的說法。”
慕容苓：“那賢妃現在怎樣了？她自己敢用，其實足以說明她本人也是不知情的吧。”
“可以這麽說，但皇後還是借這個機會讓皇上把她從四大貴妃之首降成了一個普通妃子，這樣一來也敲打了良妃等心懷不軌之人。”
“那這事兒就算過去了吧？”
“嗯，眼下最重要就是我們的婚事。端木明被罰禁足半年，南越安插在豫州的細作也清理得差不多了，你可以安心做你自己想做的事，不必擔心安全問題。”
慕容苓松了一口氣，拿出設計好的化肥生產工廠圖給端木恒看，“大概要占地100多畝，最好建在人少又方便運輸的郊區。”
端木恒看了下設計圖，“好，我把你這圖拿給工部的人先看一下，有不懂的再來跟你請教。”
慕容苓點了點頭，“比較麻煩的是能源問題。我並不希望這個世界因為我們的到來快速經歷第一次工業革命和第二次工業革命，我覺得現在這樣人與自然和諧相處很好。”
“英雄所見略同，”端木恒很高興，“是的，我也無意大幅度改變歷史進程，只是希望通過我們的知識能讓這裏的人們溫飽無憂。能源的話，我想還是盡可能利用現有的資源比較好，比如水，風，太陽能之類。”
慕容苓的確是仔細思考過這個問題，“水和風受季節影響大，北晟還有大片國土是比較缺水的地方，如果能利用太陽能，目前看來是最好的。對了，我實驗室儲物櫃有一個太陽能熱水壺，我之前拿出來用過，在這個世界運轉良好。”
端木恒：“也就是說，我們在現代世界的太陽能轉換技術在這裏同樣適用。小化當時的設計是既可充電，也可以用太陽能，但是太陽能的技術是跟別的公司買的，我並不熟悉這項技術，你了解嗎？”
慕容苓搖了搖頭，“我也不了解，但是我有金手指。”
端木恒：“那可太好了！”
慕容苓：“不過，不管是化肥還是農藥，都不能濫用。我以前有一個研發綠色農藥的proposal，大婚後我想重新開始研究這個，不想用現代世界那些已有的有毒副作用的農藥。”
端木恒：“你這個想法很好，其實這個世界的農民也有用一些天然肥料。以後這個化肥廠生產的化肥，會由朝廷監管，只用在土壤貧瘠的地區。農藥也只用在有重大病蟲害的地區。”
聰聰突然闖了進來，打斷了兩人的對話。他跑到慕容苓和端木恒的中間位置站定，“媽咪爹地，我想跟小舅舅和六叔一起去上學。”
聰聰還有一個多月才滿三歲，皇子們一般六歲開蒙，在家自己隨便學點兒什麽倒還好，正式入太學怎麽說都太早了點兒。
孩子愛學習，父母總歸是高興的。
慕容苓笑著問他，“寶貝兒怎麽突然想去上學了呢？”
聰聰頗為認真地回答：“小舅舅說太學裏有很多小哥哥小姐姐，我想去跟他們玩兒，這裏只有大人，一點兒都不好玩兒。”
原來是需要玩伴兒了。
慕容苓看向端木恒，“你怎麽看？”
端木恒擡手摸了摸兒子的小腦袋，“我們兒子現在已經學了不少，等過了三歲生日送去太學跟新開蒙的宗室子弟們一起讀書，倒也不是不行。”
聰聰聽他爹地這麽說，高興得手舞足蹈，“好耶好耶～”
慕容苓自己上學就很早，見端木恒也不反對，便同意了。
轉眼到了八月十五，這一日不僅是中秋佳節，更是太子大婚之日，北晟普天同慶。
繁瑣的儀式從天還沒亮就開始，一直持續到夜幕四合。
“禮成！送太子妃回太子府。”
聽到司禮太監說到這句，慕容苓長長地籲了一口氣，可算能回去休息了。可憐的端木恒還得留在宮中參加晚宴。
聰聰還沒入皇家族譜，今日一直留在太子府內。他現在懂了很多，已經知道了他的媽咪爹地就是別人的娘和爹，也知道今日的大婚儀式對他媽咪爹地的重要性，甚至也隱約知道了自己的身份與眾不同。
九月初一，聰聰三歲生日。這一日，他受詔入宮，跪在端木皇室列祖列宗的牌位前，正式入了端木皇室的族譜，賜名端木安，並被封為皇太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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